BB电子开篇语:短短30多年,这个面积不足全国陆地版图万分之三的农业大县,迅速成为世界制造业名城。东莞凭什么能够成为一个变革时代的先行者,完成乡村到城市的嬗变与转型?
传奇东莞最基础的因子源自“实干”。半个甲子的光阴,“敢为天下先”的气质招引,率先行动、善于行动让东莞在改革大潮中杀出一条血路,创造了一个个传奇。
我们希望以“行动”为纲,在东莞的历史中搜索关键词“实干”,梳理出一条东莞之所以成为东莞的轨迹。
本组系列报道以“行动的力量”之名,记录两类故事。一为“开创”,行前人和同时代未做之事,创立模式;二为“践行”,把别人也在做的事情做到极致。立足当下,追溯历史,“行动”仍在继续,永远都是现在进行时。(李平)
2013年7月的一个午后,东莞市虎门镇解放路7号,燥热如常。1978年9月15日,“粤字001号”的太平手袋厂诞生在这里,中国首家“三来一补”企业的荣光定义了一座城市。
太平手袋厂成为中国加工贸易的“源”,其“流”随后遍布珠三角。1979年4月,相隔几公里的虎门龙眼村,引进中国农村第一家“三来一补”企业龙眼发具厂。此后,东莞各村镇相继利用原有的饭堂、会堂、祠堂做工厂,承接各种“三来一补”业务,带动这种模式迅速在珠三角及全国推开。数据显示,截至1987年底,东莞“三来一补”企业达2500多家,遍布80%的乡村,工缴费收入约占到全省的40%,位居全国县市之首。
1978年7月6日,国务院针对广东、福建两省制定《对外加工装配和中小企业补偿贸易办法试行条例》。文件下发后,广东决定在东莞、南海、顺德、番禺、中山等5个县试点。
位于东莞西部的虎门,当年还分虎门公社和太平公社。太平面积1平方公里,仅有“宝太公路”(现为107国道)通车,直达深圳连接罗湖海关。
时年26岁的唐志平,在太平小镇上的东莞轻二局下属企业太平服装厂负责供销业务。他说,1978年7月29日傍晚,香港商人张子弥来到服装厂寻求合作,掏出一个黑色手袋,要求服装厂对着款式仿造。服装厂厂长刘艮和唐志平召来厂里优秀的技术工人陈雪萍和蔡少英。四个人在车间内熬了一个通宵,用缝纫机做出一个新手袋。次日清晨,把几乎一模一样的手袋送到了张子弥下榻的东莞宾馆,通过了考验。
双方随后坐到一起谈合作。唐志平说,那次谈判很顺利,香港出原料、设备、技术并协助管理,内地出厂房和工人。1978年8月30日,张子弥与东莞轻二局签订了一份为期五年的合同。他从服装厂挑了30多名工人,再在竹器厂挑了3名工人,组成了生产需要的首批工人。半个月后,由原太平竹器厂厂房改建而成的东莞太平手袋厂挂牌成立,全国第一家“三来一补”企业正式揭开了它的面纱。
太平手袋厂投入生产后,张子弥开始实施计件工资。一个月后,普通工人的工资达到了80元—100元/月,远远超出在服装厂的18元—38元/月。唐志年表示,“对比当时的工资,普通工人约20元/月,高级的工程师也才60元/月,”这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。尝到甜头的工人们干劲十足,太平手袋厂随后扩大生产规模。
张子弥在太平手袋厂首期投入近300万港元。巨额投资带来的经济效应立竿见影,太平手袋厂在一年后的加工费达到近200万元。
三个月后,确立改革开放国策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,距离太平几公里的虎门龙眼村也在寻觅机会。1979年初,时任龙眼生产大队党支部书记的张旭森得知,村民张细两个在香港的弟弟打算回内地投资,曾两次到番禺市桥探过路。“肥水怎能流入外人田?”张旭森接连两次赶往市桥截住张氏兄弟。但当时内地的政策仍处于多变时期,出生地主家庭的张氏兄弟担心回家乡投资会撞上枪口。
张旭森邀张氏兄弟回家乡开厂,遭到虎门公社一名领导的反对。张旭森说:“太平一样引进了港商张子弥的手袋厂,为什么龙眼就不行?”领导的回答针锋相对,“太平是镇,龙眼是农村;张子弥是合法港商,他们兄弟是偷渡客,怎么能相提并论?”
张旭森没有气馁,连夜起草了一个报告,找到当时正在广州学习的东莞县虎门公社党委书记的黎桂康。黎返回虎门后召开紧急党委会议,最终通过龙眼与港商合作办厂的建议。
1979年4月,龙眼村内破旧的张氏宗祠内,张氏兄弟投资的“龙眼发具厂”开业了。若干年后,广东省整理改革开放线索时,确认龙眼发具厂是全省第一家,也是全国第一家落户农村的“三来一补”企业。改革开放30年之后,龙眼发具厂更名为海龙美发用品厂,已成为全球最大的假发生产企业。
在20世纪80年代那十年,“东莞奇迹”被后来的记录者频频提及,由此扩散到全省乃至全国的影响持续上扬。数据显示,1994年,广东的“三来一补”企业出口额近150亿美元,占全国该类出口总值的约83%;到2002年,全省“三来一补”企业数量达到了顶峰。在改革开放30周年的2008年,东莞市该类企业达到了6700多家,占全市外资企业总数的48%,占全市出口额的34%,对东莞经济和社会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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